第124章

作品:《岁聿云暮

    “.....”
    是啊,他早干嘛去了?
    在曲疏月不明真相控诉他的时候,在她说以后再也别见面的时候,在她哭着跑开的时候。
    陈涣之仔细回想了一遍,那个时候的他在做什么?
    他心里只有种种自 己的委屈,种种自己的不甘,种种对曲疏月的不理解。却没有想过,更没有往深里去探究,那个夜晚她到底怎么了?
    就这么错过了九年。
    九年在任何人的人生里,都不能算是一笔小数目。
    年纪尚小时,似乎每个人都有一层脱不掉的骄傲,那是还没有受过命运拷打的狷狂。
    陈涣之想,但凡他舍下这一身没用的气性,追上去多问几句,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分开九年了?
    但人生如流水,只会奔腾不息地往前,根本没有如果好讲。
    陈涣之愣神间,曲疏月从洗手间出来了,她笑笑:“怎么都不吃了?”
    这时门铃响起来,沈容良起身点头说,我去开。
    陈涣之拉过她的手说:“还噎吗?要不要喝点水?”
    曲疏月点头:“要,你倒。”
    “好,我倒就我倒。”陈涣之卷起袖口,端来一只大小适中的折腰杯:“温度正正好的,喝吧。”
    她喝一口就皱了皱眉:“这叫正正好啊?晾过头了,冰死掉了。”
    陈涣之拿回来,刚要说他去换温的来。
    他的体感温度和曲疏月不同,入口的水、洗澡的水温度都要低一些。
    对面齐声哎唷了一句:“涣哥,伺候人的功夫不到家啊。”
    曲疏月低着头笑:“他哪里会伺候什么人的?”
    “就是说啊!”胡峰撑着头看他哥们儿忙活:“连他家岁数最大的姨奶都没这待遇。疏月,你拔头筹了。”
    说笑间,他转过头瞥一眼是谁到了,立时笑就凉下来:“怎么是你?”
    卢婉莹提着个戴妃包站在桌前:“这里好热闹,也不是你的地方,我就不能来吗?”
    “你能来是能来,但是我......”胡峰机警地看一眼余莉娜。
    余莉娜抱着臂靠在椅背上,冷脸朝胡峰:“这谁啊?你也不介绍一下。”
    事主摊了摊手,只指着她说:“这是我女朋友莉娜,她是谁我也不清楚,不是我的客人。”
    祝弘文夫妇请她入座,也质问胡峰:“婉莹啊,你们幼儿园就认识了,怎么说不清楚?”
    余莉娜阴阳怪气地重复:“是啊,这么长远亲密的关系,怎么说不清楚?”
    “......”
    余莉娜没坐多久,就说吃饱了要走,回家复习功课去。
    “你哪里有什么功课的?”胡峰疑惑地问:“都多少天没见你翻书了?”
    她拿上手机,眼睛溜圆地瞪过去:“我今天想翻了,可以吗?”
    她一走,胡峰就跟着追了出去。
    卢婉莹看了看沈容良:“二小姐,是不是我来的不对?”
    曲疏月笑笑:“不是,莉娜她本身就有事,不是因为你来或不来,千万不要往心里去。”
    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解释很苍白。
    但只能勉强为余莉娜描补。卢家正如日中天,能不得罪,尽量不要得罪。
    人性中包藏了无限的恶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激发出来,在暗地里害你一把。
    曲疏月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中庸、善怯,但也没办法。
    她坐到最后,差不多了,拉着陈涣之告辞。
    出了祝家,看她加快速度往前,陈涣之大步追上去:“回家不用那么赶吧?”
    她回头,北风呼啸中喊了句:“我想先去看看莉娜。”
    她们两个人,要说不像,有些地方又像。在男女关系上,都一样爱钻牛角尖。
    曲疏月是守着一张嘴,不被逼到无言以对了,死活不开口的。
    余莉娜则是爱发狠,被气得浑身发颤,什么疯话她都会说。偏偏又是急性子。
    在伦敦的时候,她和她的初恋分手,在公寓里哭了一星期。
    有一天晚上,余莉娜拉着曲疏月的手问:“明明分手的时候,我比他姿态更高,更潇洒,怎么反而我这么难过?他就没事人一样。”
    她不明白,怎么都想不明白。
    曲疏月说:“因为你站在更高的台阶上说那些话,是为了他能弯下腰牵着你的手走下来,但他没有。他随心所欲,所以他不遗憾,你遗憾。”
    现在想想,狠话撂得越凶的那一方,反而是对感情有所眷恋的。
    真正想要放弃的人,只会默默走开。
    陈涣之把车开进她家院子。
    刚下来,草丛间的砖地曲疏月走了两格,就听见里面吵起来了。
    余莉娜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:“这件衣服也是我买的,你脱下来!”
    “你真这么绝情,非跟我来个一刀两断,是吧!”胡峰的势头也不弱:“好!你还买了什么,我一并脱下来给你!”
    曲疏月微微哑然,和陈涣之对视一眼,整理下包带往里赶。
    她进门时,胡峰正在脱身上的裤子,上身也只剩下一件白t。
    陈涣之:“......”
    她连眼睛都不敢往下看,越过胡峰站到了莉娜那一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