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8章

作品:《恋爱脑怎么你了

    “青丘需要你主持大局,我也要待在言家,等待那缕魔气再次出现。”
    “阿容,你我不能让族人白死。”
    女人面色虚弱,却有松压寒雪之姿,睁眼看过来时,沁着沉静锋利的美与冷。
    有苏容闭了闭眼,半晌,才很轻地嗯了声:“....好。”
    “但我不会再回青丘。”
    “大妖们走火入魔而死,我消失了,才对青丘最好。”
    他以指作诀,飞快写了封信发往青丘。而后在言君嫣的目光下,小心翼翼伸手,抱起了床头那个小小的襁褓。
    二人屏息,垂眸看去。
    只见柔软襁褓中,一个皮肤粉白的婴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正吧唧吧唧在啃指尖。头顶两只毛茸茸的赤红小耳朵立起,时不时晃几下,可爱灵动。
    阳光透过窗,照进鲜血横流的阁内,照在他们三人身上,暖融融一片。
    今天,竟是个好天气。
    言君嫣伸手,食指立刻被一只小小的手紧紧抓住,触感柔软。
    她不由得露出轻笑,感受着这股温热,眉眼温和:“我给他取了名字,叫长生,愿他长生平安。”
    有苏容轻轻哇了声:“好好听,和小长生真配。”
    “而且他长得也可爱,不似寻常孩子,刚出生皱巴巴得像只猴儿。瞧瞧这大眼睛,这长睫毛,哎,真不愧是你我之子,漂亮着呢。”
    言君嫣又笑了,挑眉看他:“有苏容,你很爱拉踩嘛。”
    有苏容立刻低头蹭她:“夫人饶命,我错了。”
    高大狐妖忘了给自己施清尘诀,清冷如新雪的脸上沾满鲜血,亲昵蹭过来时,纤密眼睫在很轻地抖动。
    言君嫣也恍若未觉,任由他将不舍和悲意藏进笑容后,伸手紧紧抱住自己,力道恍若生死离别,哀沉刻骨。
    他们静静拥抱许久。
    直到外头开始传来隐约的怒吼和脚步声。
    藏在橱阁内的言恒这才回神,怔怔看着姐姐低头,很轻地吻了下小长生的额头,又吻了下有苏容的薄唇,笑道:“走吧,阿容。”
    “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那一天。”
    四目相对。
    小长生眨着大眼睛,好奇地围观高大狐妖将浑身法力渡给女人,又吞下一瓶丹药,最后和女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。
    下一秒。
    他小心抱起小长生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阁内。
    人族援兵迟迟到来,砰地踹开阁内大门。
    言恒死里逃生,猛地从橱阁内爬出来,不敢看身后姐姐的目光,尖叫道:“是有苏容杀了我爹,杀了无数言家弟子!他往那边逃了,还带着那个半妖!你们快追!”
    因为太过急切,言恒甚至忘了掩盖自己的天阉声线。
    尖利阴柔的声音回荡在阁内,那些人族修士一愣,面面相觑下,竟没有如言恒预料的那般追去,而是忽然爆笑。
    “这不是言清刃的庶子吗?我说怎么平时就知道沉默跟在君嫣大人身后,原来竟是个太监!”
    “欸,说不定不是太监,万一是天阉之人呢?”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言家只有两个小辈,这天阉之人如何担任家主之位啊?”
    他们毫不掩盖自己的幸灾乐祸,双脚一动不动——有苏容可是妖族年轻一代的最强者,曾以一己之力绞杀东州三成修士,他们又不姓言,傻了才会真的以命去追。
    不过做做样子而已。
    讽刺冷笑回荡在耳边。
    言恒愣在原地,心中瞬间被难堪和恨意填满。一缕微不可察的黑气忽然冒出,悄然落进了他眼底。
    还处于虚弱中的言君嫣,和那些人族修士都未曾发觉。
    女人忽地开口,声音很淡:“笑够了吗。”
    笑声倏然停止。
    众人对上她漫不经心的双眸,脑中自动闪过她手持长枪的凛冽模样,不由得恭敬垂头,尴尬行礼:“君嫣大人......是我等失态了,抱歉。”
    “既已知错,那就烦请各位帮言恒稳住言家局面。我如今尚不能出祖地,言家不能乱。”
    言恒呆呆地看着凡人姐姐发号施令,而那群趾高气昂的修士竟真的听令行事,态度恭敬礼貌,毫无违逆。
    他眼中闪过迷茫、嫉妒、痴迷、崇拜、怨恨......到最后,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诡谲声音:我儿,你想做言家真正的家主吗?
    ......他当然想。
    他还想让姐姐忘掉那个畜生,忘掉那个小畜生。
    他不要再做一个影子,他要令言家再次成为世家之首,让姐姐也那么温柔地摸一摸自己的头,安心靠在自己怀中,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。
    可不管怎么做,姐姐都不肯给他半个眼神。
    有苏容失踪后,她将自己关在祖地百年,不管言恒怎么跪在门外求也毫不关心。她那么冷漠,而这一切的源头,都是因为有苏容。
    都怪青丘。
    那群该死的畜生!
    明亮密室内,言恒呼吸起伏,眼中黑雾越发浓郁。
    空中的魔哈哈大笑,放肆地吸纳着无尽怨气与仇恨,壮大自身。那张脸上时而浮出言清刃的五官,时而又变回言恒的五官。
    ——百年前,言清刃被有苏容撕碎,连魂魄也搅烂。是修炼的诡异魔功令他逃出一丝神魂,在言恒识海中苟延残喘,将魔功修炼法诀教给他。
    但他没有料到,言恒心中的怨与恨竟这么大。这些年来互相交融。到如今,他已分不清这具身体究竟唤作什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