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 权力是毒药

作品:《我在大秦开酒肆

    “不,都不是,是权力!”
    “是掌握这片疆土上,生杀大权的权力!”
    权力?
    掌握生杀大权的权力?
    噗通,噗通。
    嬴政心脏猛跳,他感觉,自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,光是听听,就难以自抑。
    秦易道:“史册确实记载了武安君谋反,但是还有没被记录在册的。”
    “在武安君自杀前,白起曾和昭襄王有过这样一段对话。
    武安君问,我何罪之有?我未曾想过造反。
    昭襄先王回答,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,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,这就是你的罪!”
    “有造反的能力,这便是罪?”嬴政默默呢喃。
    “没错。”秦易轻轻点头。
    “武安君在长平之战大胜后,这样的罪,就已经承担在他的身上。”
    “事实证明,昭襄先王的决定或许是个错误,但是谁又能在做出决定前,真的明白这是对,还是错呢?”
    秦易郑重道:“身为帝王,当有一颗帝王之心,杀伐果断,宁杀错,不放过!”
    “任何威胁到帝王统治的人,任何能够威胁到帝王权力的人,无论是谁,下场只能有一个。”
    “那就是……死!”
    “老赵,记住,权力是毒药,如果掌握权力的帝王决策失误,过度信任某一位臣子,毒药就会扩散。”
    “昭襄先王掌控秦国四十余载,或许毒药早就扩散。”
    “武安君,不过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罢了……”
    话毕,秦易轻轻摇头,余音绕梁,经久不绝。
    王翦的后背全部浸湿,他自己却浑然不觉。
    而秦王嬴政,看似神色平静,好像什么也没听清。
    但是控制不住微微颤动的双手,暴露出他内心的激动。
    权力是毒药……
    帝王要有一颗帝王之心……
    杀伐果断,不要对于一个臣下过度信任……
    这些,都是历代先王融汇贯通的霸道权谋……
    都是从前书册上,不曾教诲过的帝王之术啊!
    易先生,当真神人哉!
    嬴政心生憧憬,秦易在嬴政心中的地位,此时又上了一个台阶。
    王翦的心中,却又是另外一番想法。
    他惊起一身冷汗,心想:
    怪不得易先生始终不愿入场为官,原来是害怕兔死狗烹,鸟尽弓藏。
    这才选择隐于长阳街中。
    只是不知,这清风酒肆的易掌柜,究竟是诸子百家中哪一家的大贤。
    竟对于帝王之心,剖析的如此深刻……
    并且……丝毫不差!
    “先生大才,请收文正一拜!”
    嬴政一脸严肃,郑重起身。
    “先生既不愿入宫侍奉秦王,敢问先生可有同窗?
    文正保证,先生之同窗一旦入秦,秦王定以国礼待先生!”
    嬴政决定先从秦易的同窗入手。
    同窗不重要,只是一个引子,把易先生骗进宫才重要!
    只要我能够待之以诚,相信早晚有一天,易先生能够被我的真诚所打动!
    秦易却当老赵在开玩笑,直摆手道:“哈哈,老赵,我不是和你说过嘛,我乃纵横家鬼谷先生的关门弟子,受老师之命,来匡扶这个倾危的乱世!”
    “虽说历代鬼谷先生中,都有两名学生,但是不巧,轮到我这,只有一位,别的没了哈。”
    秦易半开玩笑半认真道:“至于那个什么狗屁苏代,算个毛线的纵横家,不过是仗着他族兄苏秦的名,招摇撞骗罢了。
    昭襄先王没那么傻,应候也没有。”
    站在后世人的角度,鬼谷子的身份其实更像是一个谎言。
    哪有一个人能从春秋活到战国活了几百年的?
    明显是扯淡。
    秦易也是这么认为。
    古人重名,特别是在这个朝为田舍郎、夕登天子堂的黄金乱世中,一个好的出身至关重要。
    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不要碧莲,争着抢着要说自己是鬼谷先生的学生。
    但是像张仪、苏秦那样靠嘴皮子吃饭的,实际上那都是他们自己有本事,关鬼谷子什么事。
    “大家都是明白人,顺坡下驴罢了。”
    秦易不屑道:“老赵,相信我,在后世的史书上,会有纵横家苏秦浓墨重彩的一笔,但是对于苏代,恐怕也就只有贿赂应候这一条了。”
    “大争之世下,赵国不足为惧!”
    然而这番话听在嬴政耳中,又是另外一番光景。
    原来如此!
    原来易先生,竟是出自鬼谷先生门下!
    相传历代鬼谷先生中,都有两名弟子,一个曰纵,一个名横。
    他们中的胜者,便会真正操控这个乱世。
    显然,易先生便是那个胜者,那个前来操控这个乱世的胜者!
    怪不得他会那么看不起苏代……对他嗤之以鼻!
    “多谢易兄解惑,文正此番回去,定辅佐秦王为明君,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!”
    嬴政眼眸明亮,一扫胸中阴霾。
    他拱了拱手,从袖口中又掏出两镒黄金:“易兄,这是酒菜钱,您收好。”
    “易掌柜告辞,王翦改日再到您这喝酒。”
    王翦背着烂醉如泥的蒙骜,一步三回头,看向秦易的眼神充满崇拜。
    二人带着满心敬佩,转身离去。
    秦易收下那两镒黄澄澄的金子,笑得直龇牙。
    “哈哈,好说,好说,老赵,老王,有空记得多来坐坐哈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王翦将烂醉如泥,不省人事的蒙骜送回蒙府时,已是深夜。
    当他再回到王府时,却意外地发现,府上还亮着一豆灯火,莹莹飘荡。
    王翦心中,莫名流过一股暖流。
    “老爷,您终于回来了?”看见王翦归来的身影,守在门口的妻子高氏眼前一亮,连忙迎了上来。
    王翦赶紧将背后的披风取下,语气中带着心疼与责怪:“兰儿,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,若是我归来晚了,你便不必等我,夜寒霜重,对你身子骨不好。”
    高氏眼角荡漾着喜悦:“不打紧,老爷回来了就好,快进屋喝杯热茶,暖暖身子吧。”
    战国时期当然是没有茶叶这种东西的,这里的热茶,也就是热水的意思。
    王翦随高氏进屋,在高氏的侍奉下,很快便洗漱完成,宽衣进了床榻。
    “贲儿呢?”王翦手脚不老实道。
    “贲儿在偏房睡下了,若是被吵醒,恐怕又要少不了哭闹一番。”
    高氏嘤咛一声,霞飞双颊:“嗯……老爷动作轻些……”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