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
作品:《半生丹心卧蔷薇》 这回傅九思沉默的时间长了些,许安琪眼睛一亮,心中暗道这回恐怕有戏,面上却不显露出来,只等他开口。
良久,傅九思看向她的眼睛,语气郑重:“是的,有这样一个令我想要携手一生的人。”
第二十四章 :表白
许安琪眼睛一亮:“是哪家的小姐?”顿了顿,不等傅九思开口就先自语道,“让我猜猜,一定是位好人家的闺秀,受过良好的教育,既高贵又大方,是也不是?”
她是顶聪明的人,深知同傅九思这类性子娇纵的年轻人说话不能过于直接,尤其是在双方目的不一致时,更要注重方式。
例如她这段话,表面上听是猜测,实际上已经给傅九思划了个道:若不是“好人家的闺秀”,那便是一件十分坏的事了。
她倒不太担心傅九思会带个下等人回来,譬如那些什么花旦舞女——男人,尤其是他们这些有身家背景的男人,脑子可比女人清醒现实百倍。
不过也有那么一丝隐忧,怕傅九思真的陷入了所谓的“文明恋爱”,要谈一场阶级悬殊的感情,那样虽然结局仍在她和傅君守的掌控之中,但过程未免曲折,有可能横生出许多事来,她如今精力不济,如要去解决总是一件费心劳神的事。
傅九思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嘻笑道:“嫂嫂怎么知道?他确实出身于好人家,留过洋,受的教育总之不比我差。”
许安琪赶忙追问: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他叫……”傅九思刚说了两个字,眼珠子一转,住了口。
许安琪催道:“快告诉我呀!”
傅九思故作为难:“咳咳,我、我还是先不说了罢。”
“为什么?”许安琪没察觉到他在卖关子。
傅九思道:“目前是这样的,我想要与对方携手一生,可人家不太愿意呀。”说罢,很惆怅地叹了口气。
许安琪先是一愣,随后脱口道:“哟!这是哪家的小姐,眼界竟这般高?我们家九哥儿这样好的人才居然看不上眼!”
傅九思很忧愁似的:“可不是嘛嫂嫂!我与你说句心里话——我对他,那可是十二万分的真心,我是真爱他。”
许安琪眼神微变:“……这样啊,那么,现在你打算如何呢?”
傅九思眉头微皱,几秒后,眼睛看向窗外,眼角余光处有一星恰到好处的闪烁:“还能如何,只能慢慢等着,等他有一天能全然信任我。”
许安琪当即在此终结了话题,回去后琢磨了一整个下午,晚上进了卧室与傅君守夫妻两个密话。
她靠在床头上摸肚子:“可不得了,你弟弟这回是动了真感情了,我看这件事也许要坏。”
傅君守刚听完她的一番转述,二次加工的故事总会有失偏颇,他只觉得那故事里的主人公简直跟他弟弟毫无干系。
于是他并不像许安琪那般心忧:“我倒觉得没那么严重,我在他这个年纪,也喜欢把真爱挂在嘴上,可到头来爱了个什么呢?”
他这话本是说年轻时候的感情总是冲动居多,当不得真,但许安琪听后却怔忡了片刻,恍惚间想起自己许多年前仿佛似乎也是这般“爱过”的。
心跳带动血脉,放在腹部的手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震动,她像被烫了手似的倏然一惊,从回忆中挣脱出来。
“罢了,”她揉了揉太阳穴,“许是我想多了罢。”
那时候别说是许安琪和傅君守,就算是作为当事人的陆免成,内心深处也是不相信傅九思会与他“携手一生”的。
他是一个沿着既定方向前行的人,这条路没有转折,没有拐点,亦不存在调头的可能,一切风景皆是过眼云烟,他的世俗化使他亦能从中得到享受,但事实上这些东西皆与他的目的地无甚关联。
于是傅九思对于他而言,是意外,是奇迹,是不可多得的幸运。
他不得不去思考自己能留住他几时,只因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。
不过自那一回在陆寓与傅九思交心后,他便大致释然了,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”的下一句是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,他私心将其改成了“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”——
何必要扫他的兴?
既看不清前路,那就先这般爱着罢!
这一日,两人一同步行去一家新开的川菜馆子吃饭,路遇浦东小学组织学生集体打防疫针,校门口热热闹闹,造成了片刻的拥堵。
傅九思踮着脚往栏杆里瞧,正巧与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孩儿来了个对眼,对方甫一见陌生人,心中委屈更甚,顿时哭声震天:“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!”
傅九思微愣,随即森然一笑:“别挣扎了,我打过的防疫针记录集了能有一页纸,你这功夫啊,远还长着呢!”
小孩儿受了这等惨无人道的恐吓,登时吓得失魂落魄,哭的声儿也不见了,只干淌泪,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可怖的鬼。
陆免成把他从栏杆旁提溜开了:“愈发长出息了啊?吓唬小孩子,”说着顺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,故意板着脸,“调皮!”
傅九思颇有得色:“想我当初打防疫针时,一整个班的学生就我不爱哭!”
陆免成叹了口气:“九哥儿啊。”
傅九思问:“怎么了?”
陆免成作严肃状:“答应我,以后可不能跟小孩子作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