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浔坐在原地没动，也没说话，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长久的寂静过后，和京还是看懂了他的意思，装作无奈的样子凑过去。
    本来想在他脸上亲一口，可贴过去的瞬间，蔺浔却忽然将头侧了些，准确无误贴住他的唇。
    轻啄一下离开，和京耳尖发热，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。
    “我走了。”
    “晚上快结束了发地址。”蔺浔语气自然。
    和京跳下车准备关门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刚才说的是什么，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惊讶。
    驾驶座的人跟他大眼瞪小眼片刻，还是他败下阵来。
    “好吧。”
    关上车门，他大步进了大楼，转身看向外面时车已经开走，他也放心下来。
    因为下班聚会的缘故，今天同事的心情看起来都放松不少，讨论的话题也不再是吐槽客户。
    午休快结束时，和京睡眼惺忪抬起头，还没来得及看时间收拾东西，便察觉到有一道身影立在了桌边，那人轻叩两下桌面。
    抬起头，和京惊奇发现是克莱。
    对方今天穿的很是低调，简单的运动服，脸上戴着口罩，一双眼中透着些疲惫。
    和京意识到什么，顺着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。
    熟悉的楼梯间，和京没有跟着他进去，而是站在交界处，完全是一副准备听完他说话就回去工作的姿态。
    好在克莱也没有多话，开门见山问：“昨天白和你说了什么？”
    早知道是跟白玉年有关系，和京也很坦然：“只是闲聊，你放心，没有提到关于你的事情。”
    克莱是个聪明人，听见他的话只是愣了愣，便明白过来。
    “他连提都没提起过我？”
    和京认真点点头：“我的记性还可以，这一点还是能确定的。”
    一时间，克莱笔直的肩膀塌了下来，让和京觉得他像是一束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，正在逐渐失去生气。
    他知道自己不该八卦，但还是忍不住问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    克莱的状态看上去实在不太好，让他无法忽视。
    克莱苦笑一声：“没什么，只是……追人还是挺难的。”
    他发出这声感慨，让和京心底隐约有了共鸣，但继而又消散了。
    他知道，克莱的情况跟他是不一样的。
    从前和白玉年在一起的时候，他也听过白玉年提起和克莱的往事，知道在他们那段感情中，克莱或许是有过错的那一方。
    也正是清楚明白这一点，让他此时很难说出什么话来安慰克莱。
    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，克莱忽然盯着他轻笑一下。
    “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，站在这轻轻松松就能有人喜欢。”
    和京不太明白他的意思，只是听出他话语中的些许嘲讽，便道：“我也不是一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，至少在恋爱这件事情上，我不是个合格的另一半，我很清楚。”
    克莱说：“没人天生就会谈恋爱。”
    “可是专一是最基本的。”和京听完他的话，小声补充。
    克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话，盯着他的眼神有些冷漠，像是忽然才发现什么。
    “你觉得我不专一？”
    和京其实也并不清楚白玉年之前说的那些究竟是真是假，所以说完那句冲动的话也有些后悔，此时只得道：“抱歉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    可克莱却冷笑一声：“如果对方不是个合格的恋人，那我去体验新的生活也未尝不可。”
    和京愣住，半天开不了口。
    “我算是看明白了，你和白玉年是同一类人，所以他才会觉得你有趣。”克莱意味深长，“我不是在阴阳怪气你，只是陈述事实而已。”
    和京没太理解他的话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    克莱并没有不耐烦：“你可能不懂我，我很需要恋人的关心和情趣，白的性格跟你太像了，循规蹈矩没有趣味，虽然时常让人感到安心，但相处时间长了就会觉得……很乏味，像是白开水，可也真是奇怪，明明我之前很厌倦他，但是一段时间没有和他在一起，我竟然会觉得很思念他的寡淡。”
    听着他说的这些话，和京只觉得无法理解：“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吗？”
    克莱眉宇间隐隐浮现颓色，声音很小：“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，我只是觉得很烦躁。”
    和京原本不悦的情绪忽然减退了下来。
    他意识到什么，没忍住开口：“也许是你爱上他了。”
    克莱一怔，眉头蹙紧盯着他，像是觉得无法理解。
    “你爱他，可又无法接受发生改变的自己，所以急于逃离这种生活，却适得其反，最后什么都失去了。”
    和京很少说这种开导式的话，可此时说出口才发现是那样顺畅。
    克莱欲言又止，最后像是掩饰什么般轻笑道：“你还指点上我了，谈的恋爱还没我零头多。”
    和京张张嘴，没想再多说什么。
    克莱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，为自己的冲动前来道歉后便离开了，没有留下任何话。
    只是他说的那些话一直到下班，都在和京脑海中萦绕。
    无趣寡淡宛若白开水的人，克莱是这么形容他和白玉年的。
    他真的这么无聊吗？
    手机自动解锁后，主页背景是蔺浔某次在演出结束灯光暗下后背对舞台的图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