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
作品:《恨姐症》 他?
镜中的李尽蓝。
不,为什么一副妒火中烧的神情?为什么紧紧地绷着下颚?为什么像另外一个邪恶的灵魂?他还是李尽蓝么?
谢欺花想要回头去看,李尽蓝克制而重欲地扼住她的喉,他说,别看我。
别看我。他说,姐姐你又不知道,你是多么的美丽啊。美丽,他竟然用了这样书面化的词语,来形容她吗?他又说了很多溢美之词,姐姐是好的,是温柔的、心软的、是世间的珍宝。
但他也没有爱护她啊,为什么,呃,要那么重啊。李尽蓝用拇指的指腹、最柔软的部分,去摩挲口中的珍宝。
然而,话锋却突然急转,“怎么会碰上我这么恶心、淫。乱无耻的人呢?”
“怎么会,嗯?姐姐太可怜了,遇见了我,呵呵……”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,眉骨深邃,眼眸清冷,鼻梁高耸而窄削,无疑是张值得赞美的脸,但被使用者糟践得太过邪气而妖冶。
不是,谢欺花心想,可她说不出口半个字。绵长的叫唤被他压抑得紧促高亢,那是李尽蓝给她的快乐,抑或是痛苦。她哆嗦着被咬出牙印的唇,迟疑而懵懂地摇了摇头,眼泪落下来。
李尽蓝多年来隐忍不言的自卑一旦泄出,立刻如火山般喷发。他从前最难以承认的,如今都说给身下的人听。
他太自惭形秽了,面对如此完美的姐姐,他怎么可以如此丑恶,一步步把她拖进深渊里呢?他是一个很坏很坏的男人、妒夫、男妓,一条只对她发情的公狗?用来形容他似乎正合适。
“你、你不要再说!”她不爱听。
可这就是事实啊,我亲爱的姐姐。
“我不说么?那你看看他。”李尽蓝一掌摁在镜面中那道媾缠的倒影上,“姐姐,你看这个人怎么操的你?”
不,那也不要。
她不要那个人。
“要他还是要我?”李尽蓝问。
她说,要他乖一点,乖一点的。
好。如你所愿。
李尽蓝停下来。
他把姐姐抱到床上去,扮演起那个往日里温柔体贴的好弟弟角色。他给她道歉,不该把她撞得泄不出来。李尽蓝现在改好了,已经是好孩子了,让她不要再生气。
“我没有、没有生气……”
她只是不知道哪个是他。
或者,两个都是李尽蓝。
她像被他和镜中人同时。
乱了、什么都乱了。他时而阴戾决绝,时而小心翼翼,李尽蓝意识到自己太割裂,而姐姐已不堪重负。他将左手放置在她面前,右手狠抠那苍白泛蓝的手腕。
立刻有淙淙鲜血流了出来。
“……李尽蓝!”她失声。
“我好像要坏掉了。”李尽蓝把脸埋藏在她的颈窝里,潮软的泪袭来,像晚春旖旎的薄雾。他支支吾吾地哼:
“你……咬我吧……对不起姐姐……我好喜欢你……真的好喜欢你……”
他因为自责而惩罚了自己。
可她本来就不愿意他这样。
就是因为不愿意。
她才一再纵容他。
他把手腕摆在醒目的位置,谢欺花看到鲜红湮过的皮肤,和一些深褐、黯沉的旧疤,那是他痛苦的痕迹,是他畸形的发泄的途径,伴随了李尽蓝那难堪的童年,也将继续伴随他一生。
她凝视着他的手腕。
疼痛能迫使他清醒。
但谢欺花最终只是偏过头。
在那道鲜红处珍重吻了吻。
李尽蓝戛然而止。
因她的,温柔。
第90章 一三五
那是李尽蓝认为最不堪的地方。
可姐姐、姐姐竟然愿意接纳它。
他感到如释重负, 或者是祷告被心龛上的神明听到了,就是那样奇妙的情绪。他停了下来,紧紧地把姐姐搂在怀里, 用自己的虔诚去供奉, 很小声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,我不弄了。”
姐姐的嘴唇上还沾染了一小片血渍, 像涂抹了唇彩。真漂亮,他心想, 就不能把自己的血放干给她做一支口红么?或者用血染成鲜艳夺目的长裙。
他可以把心头血剜下来,炼成红宝石来给姐姐把玩, 他还可以把皮活生生剥下来, 做成一条供姐姐踩的地毯。
但是。
她会生气吧。
把她温柔地放平在床榻上,像对待一片沾湿露水的羽毛。做事后清理时,他呼吸放得很轻, 唯恐惊扰了闭目休息的天上人。谢欺花并没有睡去, 她只是累了, 睁不开眼,抬不起手来。
她轻声问:“痛吗?割腕的时候。”
李尽蓝平心而论:“我感受不到。”
她笑了:“人疼了会感觉不到?”
“不疼的, 之后拿消毒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脑子有病的人才做这事。”
她嘟囔着,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。
李尽蓝从背后环住她的腰,
她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割了。
好的, 李尽蓝回答。
要是再割了怎么办?
谢欺花自问自答:“再割就罚你给我一百万,看你还敢不敢随便乱割!”